因这龟兹使臣白振提出御前献乐,多少有些不合常情,是以裴明淮自然也颇为在意,但与乐部尚书反复细问后也没看出什么来,便也点头了,但仍是不曾失了戒备,不仅不让他们太过接近御座,也唤了韩陵忳令麒麟官着意防范。乐部尚书陆隽站起身来,禀道:“陛下,这位乃是龟兹国王的王弟白振,千里迢迢而来,向陛下进献龟兹乐舞。自咱们太武皇帝平河西,得诸夷舞,赐名《西凉乐》,这龟兹乐实则早已入中原,只是龟兹本国的必定又跟吕光昔年所得乐舞不同,是以臣和淮州王商议,便让他们在端午宴上献乐,众位都听上一听。”
他一口气说到此处,文帝点了点头,微笑道:“你们想得周到。”又对白振道,“既然如此,那白使者演便是。”
裴明淮笑问道:“不知白使者要演何舞?”
白振忙笑道:“《善善摩尼》。”
裴明淮点头笑道:“大魏《西凉乐》有安国《芝栖》,康国《末奚波地》,疏勒《远服》,乐署又设悦般鼓舞,亦有原来自龟兹的《小天》,这《善善摩尼》素来闻名,倒是未曾亲见。”
白振这支龟兹乐队乃是一部,共有二十一人,乐器有十五种之多,裴明淮只听站在一旁的乐部郎胡长命低声数道:“箜篌、琵琶、五弦、笙、箫、横吹、筚篥、毛员鼓、都昙鼓、答腊鼓、腰鼓、羯鼓、鸡娄鼓、提鼓、铜钹……”裴明淮虽然精于音律,但于西戎乐也只知个皮毛,也认不出来那全部,便笑道:“胡大人,跟咱们的可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