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令人厌恶,又似曾相识。
我点开常去的社区网站,头条新闻上面是“民众在市政府前游行示威抗议钓鱼者对蚯蚓的不人道行为”一行大字,视频窗口弹出,一群穿着花花绿绿衣衫的年轻人左手拎着啤酒瓶、右手举着歪歪扭扭的牌子站在市政广场,标语牌上写着“坚决反对切断蚯蚓”“你的鱼饵是我的邻居”“蚯蚓和你家的狗一样会感觉到痛”。
他们没有其他事情可干了吗?就算游行示威,不能找个更有意义的话题吗?头痛袭来,于是,我关掉显示器,倒在棕色的旧沙发里,疲惫地闭上眼睛。
二
四十五岁的贫穷单身汉在城市这个庞大资源聚合体中显得无足轻重,我每周工作三天,每天工作四个小时,主要职责是“在满足条件的申请书中挑选出个人情感认同的”。在计算机抢走大部分人类饭碗的今天,在政府部门,以“个人情感”因素审批特殊贫困津贴的申请书几乎是份完美的工作。它不需要任何培训背景或知识储备,当局认为在自动审核通过的众多特殊贫困津贴申请书中挑选幸运者可适度地体现冰冷规章制度之外的人情味,故聘请社会各阶层人士—包括我这样的失败者—参与此项工作,每周一、三、五的上午,我从租住的公寓乘坐地铁来到社会保障局那间小小的、与三名同事共享的办公室,坐在电脑前,把电子印章盖在屏幕中比较顺眼的申请书上,名额时多时少,通常盖了三十个印章后我的工作就结束了,余下的时间可以找人聊聊天、喝喝咖啡、吃两个百吉饼,直到下班铃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