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意思,怕专员来了,屋子不干净,先让我来向她府上报个信。我说,专员,你就看田小姐这番招待贵宾的诚意,你也应当在她府上多坐片刻吧!”金子原向田宝珍笑道:“你实在太客气了。”田宝珍倒不加以辩护,闪在旁边,又是一鞠躬,说着请进。金子原向张丕诚望了望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田小姐若要过分地款待,你当和我辞谢才好,怎么还事先跑来布置呢?我就怕人家把我当钦差大臣看待。”田宝珍笑道:“你别怪他,这都是我恳求他这样办的。我并不是准备什么吃的喝的,我是怕屋子不干净,叫家里人先打扫打扫而已。你就瞧我们这点诚心吧。别的谈不到。”说着,嫣然一笑。
金子原对人家这番客气,当然不能再推诿了,就向她连点了个头,带着满面的笑容走了进去。田宝珍家里,这时仿佛是盛大的欢迎嘉宾,由大门口一直到上房的廊子下,都把电灯开着,照得内外通明。张丕诚对于田家很是熟悉,他首先跑到北屋子门口,把帘子掀了起来。田宝珍站在金子原旁边,就伸手扶着他的手臂,连连说“请”。金子原闪身一逊谢,她索性挽了他的手,一路走了进去。金子原进了屋子,首先嗅到一股香气。虽不明白这阵香气是人身上的,或者是屋子里的,可是由外面冷的地方走了来,就觉得一阵热气围绕着身体。金子原嗅到这香味之后,也就让人对田小姐格外地要表示好感。于是先向她笑了一笑道:“我这是走到香巢里来了吧。”她笑道:“你别嫌脏就得了。”金子原在她这句话说过之后,对这里更注意了一下。这是三间北屋,油光的地板,上面铺着很厚的地毯,紫色的电灯光照着屋子里,带了醉人的颜色。屋子四周的墙壁,原都是白底紫花的洋纸裱糊的,被灯光映着,更透着鲜艳。